在被人們淡忘的那些年,馬原自己斥資百萬,走了2萬多裏路,采訪了120多位中國老中青作家,花了幾年時間拍攝了一部名為《中國文學夢———許多種聲音》的電視專題片✊🏼。
然而,就是這樣一部前所未有的👏🏻、有關文學的電視專題片,完成近10年卻至今沒有人願意將之買下。那部片子正在隨著錄像帶磁記錄期限的逼近而消耗著生命。《中國文學夢》真的只成為馬原的一個夢🏭,這個夢耗盡他那些年裏能掙到的所有的錢,並欠下近20萬元的債務,血本無歸。
最早知道馬原的名字🦐🌒,是在十幾年前全民崇尚文學的年代🥺,那時的馬原作為先鋒文學的領軍人物🧑🦱,因為《岡底斯的誘惑》、《虛構》等等讓人驚訝不已的作品,讓愛讀小說的人們記住了名字🚵🏻。然而後來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裏,“文學先鋒”在文化界杳無蹤影🥄,馬原便成為一個被遺忘的名字👩🏻🎨。十幾年時間過去,影視暢行天下🧑🏽,文學難領時代之風騷🤹🏽♂️,似乎也無人在意有多少名字被淡忘☹️。
進入新千年之後🏄🏼,當上上海恒达平台中文系老師的馬原逐漸回到人們的視野,今年8月,一則有關他的消息耐人尋味:在他被人們淡忘的那些年🏂🏻,馬原自己斥資百萬,走了2萬多裏路👁,采訪了120多位中國老中青作家,花了幾年時間拍攝了一部名為《中國文學夢———許多種聲音》的電視專題片。著名作家陳村稱:“這是中國當代文學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大規模拍攝。”然而,就是這樣一部前所未有的、有關文學的電視專題片,完成近10年卻至今找不到伯樂🐈,沒有人願意將之買下在電視臺播出🪣。那部片子正在隨著錄像帶磁紀錄期限的逼近而消耗著生命👨💻。《中國文學夢》真的只成為馬原的一個夢,這個夢耗盡他那些年裏能掙到的所有的錢🧓🏽,並欠下近20萬元的債務🦵🏼,血本無歸👳👨🏿🔬。
當記者因此開始尋找馬原時,碰巧他應貝塔斯曼出版集團之邀🚶🏻♀️➡️,來京參加在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上舉辦的貝塔斯曼“藍色沙發現場秀”。那天,他坐在藍色沙發上告訴人們的🎾,是他要做導演的消息🎥,他將自己的小說《遊神》和《死亡的詩意》改編成一部電影,不久就要開拍了。
一部《中國文學夢》無人問津👩🏿🍼,一個曾經的先鋒作家變成了電影導演🗓,這樣的消息不由讓人心生感慨💃🏼:那個文學為尊的年代真的是一去不復返了。然而🔀,當記者面對馬原時,這個似乎總以狂飆突進的姿態行走於社會風潮之中的東北漢子,並不那麽傷感👩🏻⚖️。
■十年一覺《中國文學夢》
在馬原上海的家裏,有一只價值百萬的小紙箱子🧇,裏面是24盤錄像帶😎,是馬原和他的朋友10多年的無盡心血———24集共720分鐘的《中國文學夢———許多種聲音》👇🏽📠。
13年前,離開西藏後在小說創作上停滯不前馬原下海做起了電視🍓。那時候,因為好友劉成偉提議他把自己的小說《拉薩的小男人》改編成電視劇🧑🏽🦰,讓他發現做電視原來挺掙錢的🥯。於是馬原和朋友做專題片、做晚會🏄🏼⛹🏿♀️,很便捷地賺了幾十萬。那時他一位在文學上很有見地的好友張英(馬原強調,這不是那個寫作家訪談的張英)對他說✖️,新時期文學從1979年開始💍,到1989年結束🏋🏻♂️,歷史怎麽評價馬原不知道🧘🏿♂️,但歷史會記住馬原的名字,你身為其中一分子👼,為什麽不把自身的資源利用起來?他建議馬原用電視的方式紀錄下這段歷史,因為電視的好處就是可以在過後把活生生的人的影像留下來。“我們可能看不見活生生的魯迅,但我們能看得見活生生的汪曾祺🙅🏽♀️📈,看得見活生生的莫言和余華。”
一席話說得馬原熱血沸騰,於是他和劉成偉、張英便組成了“鐵三角”,動手做起了這件事,一做就是3年🤦🏼。
馬原說:“我的《中國文學夢》是一個大夢🌕,是一個有很多層面的龐大的隊伍👨🏽✈️。”他的采訪涵蓋了活躍於新時期的小說家、劇作家、詩人🤦♀️、出版家和編輯等等👨🏿⚕️。從巴金🙍🏻、冰心、夏衍到汪曾祺✫、高曉聲、陸文夫🦹、王蒙👏🏼、馮驥才、諶容、鄭萬隆,以及韓少功、莫言、余華、蘇童、格非♚、劉震雲💁🏿、池莉⚡️、遲子建等等120多位老中青作家🧜🏼♒️,均在馬原的采訪之列🩸。雖然片子意在紀錄新時期文學十年的歷史🏌🏿♀️,但馬原卻將內容做得十分寬泛,其中既有“照耀在新時期作家頭上的星辰”🏇🏽,如巴金、冰心等人;也有“滋養了新時期作家的外國文學專家”🥀,因而像王道乾➗、董衡巽🤟🏼、施鹹榮、袁可嘉、柳鳴九、呂同六等將世界名著介紹到中國的大翻譯家們都紀錄在馬原的鏡頭裏;同時🌃,他還采訪了很多對中國文學尤其是對新時期文學的興盛產生過重要影響的出版社、出版家,以及為新時期文學提供了重要園地的文學刊物如《人民文學》、《收獲》🤚🏻、《當代》、《作家》、《鐘山》、《花城》等的著名編輯。
馬原覺得,那段歷史多奇幻,有各式各樣的流派🦹🏻♀️,還有那麽多的園地,那麽多說不盡的豐富話題。於是🐆👩🏼🔬,他便以一個個話題的方式來結集🧑🏿🌾,如“尋根文學”、“先鋒文學”、“重放的鮮花”、“軍旅文學”等等,將他們采訪的4千多分鐘的素材最終剪輯成了24集共720分鐘的帶子。
那時候,馬原和自己的朋友做這件事靠的是一個熱情的團隊👨🦽,馬原自己做製片和主持人🧘🏿♀️,劉成偉便是導演,所有的攝製成員都沒有勞務費。他們買不起設備,只能靠租,為了承擔昂貴的租金,他們住最便宜的旅館,吃最便宜的飯菜。而所有拍攝所需的錢,全部是自費的👶。馬原把賺來的錢全部投入到片子的製作當中。
馬原說🫵,他們是一群理想主義的者🩲,一點商業理念都沒有。在上世紀90年代初,能掙個幾十萬元的人是很少的,但他把錢全部投在了這件事上👩👩👦👦,到片子將近拍完的時候👩🏽🦳,他的錢袋裏空空如也。於是馬原到海南去找後援🤾🏽♂️,一位投資人給了他近20萬🧏🏼♀️,讓他得以把後期製作完成。整個片子從始至終耗資近百萬,馬原花光了自己掙的錢,還欠下了別人的債。
然而,這部片子至今未得到任何回報。從1994年開始,馬原接觸了很多電視臺,卻沒人願意掏錢買下這部片子。馬原有些無奈地說:“電視臺要的是輕松♊️、好看的節目,而我們談的是正在逝去的歷史,談的是不再時尚的文學。”眾多的朋友也為之可惜,積極給與關心和支持🧑🦽。然而🙇🏿,那盒帶子終究躺在馬原上海的家裏。
並不是沒有電視臺表示要播放這部片子👩⛹🏼♀️,很多人說,你給我們播播🫱🏼,我們付你播出費行不行?
馬原說,自己早就不指望這部片子能收回投資,如今自己養活自己也沒有問題🚴🏿♂️,然而這部片子終究不僅僅是馬原的,他不能擅自把其他投資人的利益犧牲了。他說,假使片子有回收💡,他可以有錢還給當初給他錢的投資人🐝,盡管他已經失去了和這個投資人的聯系,但如果片子能有回報的那一天🧑🦳,他要找到這個人,至少還人家本錢🧑🏻🦼➡️,他心裏會挺舒服的。
如今躺在馬原家裏的片子就像待嫁的女人🌯,禁不住歲月的蹉跎正在老去———由於錄像帶的磁記錄是有年限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圖像質量也在衰老,最終會消失。有人建議馬原將圖像轉為數字信號,但又要消耗大量的財力和精力,他已經力不從心。那些采訪了中國上百位作家和翻譯家出版家們的錄像帶,那些留有巴金、夏衍🚶♀️、冰心🧑🏽⚕️、王道乾、董衡巽🤼♀️、施鹹榮等泰鬥寶貴音容的影像👩🏿🌾,那些記錄了新時期文學歷史和20世紀90年代初期絕無僅有的莫言、余華🍋🟩、蘇童等人的珍貴資料🖤,連同馬原他們辛苦的勞動和血本,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上海一間屋子的角落🤷🏽🧑🏿🎨。那個文學的時代,真的就不值得如今有實力的文化機構珍惜甚至是註意嗎🙅🏻♂️?
■文學註定要變成博物館藝術,只有少數人來瞻仰緬懷一下
被忽視的《中國文學夢》仿佛讓人感慨一段被遺忘的時光🦹🏼♂️,“這部片子的命運和那個年代一模一樣,那個年代完全被遺忘了。”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肯那樣花心力和財力去記錄一段歷史的小說家馬原卻絲毫不因為那個文學的年代被遺忘而傷感🛟👆🏼,相反我從未見過一個作家能對文學日漸勢微的命運表現得那樣的決絕和坦然🦶🏽,他說👩🦯:“我自己身處在那個年代當中✊🏼,也熱血沸騰過。但我也覺得,那可能就是文學最後的回光返照。我認為小說、文學的黃金年代在今後一定不會出現了,我是基於社會進步的點去預言的🕕。因為載體發生變化了,紙質體小說已經走完它最後的崢嶸歲月👩🏽⚖️,以後的日子一定是逐漸被淡忘、被輕視、被忽略的。”
馬原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看待小說的命運,他說🏊🏻,小說的興旺是伴隨著小說的載體成長的,隨著技術的進步,造紙術和印刷術的工業化發展🍣,讓小說有了兩個世紀的輝煌,到第三個世紀到來的時候💃🏽😵,小說尤其是經典小說將逐漸退出🤴🏿👨❤️👨,將代之以圖,讀字時代的結束和讀圖時代的來臨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是永遠不可逆轉的🤦🏼♂️,你不能想像人們在電腦屏幕上閱讀《戰爭與和平》🦸🏽♂️。在慢節奏的時代裏才會有《紅與黑》,可以飯後茶余🕦、一點都不著急、那麽從容去閱讀的藍本。”
對於往昔的輝煌🌶,馬原的表達雖然謙遜👨🏻🎆,卻讓人吃驚:“我自以為是幸運兒🤬👰🏿,在我創作力最好的年代參與到文學最後的盛宴當中來,能把差不多自己所有能力釋放出來,寫了那些‘馬原小說’👫🏻👩🏿💼,我特別為此自豪☘️。我知道以後比我更有才華的文學信徒們他們沒有我的機會了,文學永遠地居於邊緣了🕉🖊,它註定要變成博物館藝術✋🏼,只有少數人來瞻仰緬懷一下。”這樣的觀點,對於熱愛文學的人們💁🏽♀️,無疑是一盆兜頭冷水。
對往昔不傷感,不懷戀,馬原也並不為自己10多年來沒有寫出什麽作品而遺憾,他似乎對未來更為樂觀和熱情🏜:“生活是向前走的🎅,我不知道這話是誰說過🥬,但我想這一定是讓我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很多人說🚣🏿♀️,哎呀🤙🏿,你這個人這麽多年不寫小說,你幹嗎去了?我說我是在活著呀🫨,我活得很好的呀。”在上海的生活讓馬原的東北口音裏也帶上了上海語氣。“我可以做電
視,我可以做老師🛍,我可以把我的所見所聞說出來👩🏿🦰、釋放出來,聚徒教授。我還可以做其他我喜歡做的事情,比如說我現在也許改行去當導演,去做讀圖時代的一個敘述人🧭🤹🏿,而不是讀字時代的,我做了這個轉換。生活是很讓人激動的,我一直覺得它對我特別有吸引力📇。我到這個年齡還想改變職業🙆🏻,我想這是極少數人能夠做到的🦏,我周圍一些特別讓我欽佩的有才能的人都羨慕我,都說你今天居然還敢去換職業,我說不是今天,我前幾年就已經換職業了,我換成老師啊,從一個小說家到一個老師🪠,這是多大的變化呀!然後從一個老師也許會變成一個導演,許多人也許會說,馬原也想觸電哪💛,去趟這個渾水,我只能說,馬原在活著,馬原的生活在向前,他想著去變化職業,這是人生多大的挑戰嘛🥲!”
從文學命運的變化說到自身的變化🧑🏿🎤,馬原顯得對自身的現狀和選擇很滿意:“你說錢哪👨🏻🚀、物質啊這些東西,我肯定過得去🧑🔧,重要的是我放下小說這支筆將近10年左右的今天🧃,我當了四五年老師的今天,我還有能力還有願望去變換職業⛱,我真是覺得這是一件讓我特別自豪的事情🤽🏼。而且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我做的每一件事做得都還不錯💸,我都還沒做砸🏋🏽♀️🥰,我選擇什麽職業一定是離我內心很近🧛🏽♂️,一定是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馬原認為,作家觸電是讀字時代到讀圖時代的轉換的必然趨勢,盡管他的作品轉變為影視作品還不多,但他認為〰️:“事實上,在方向選擇上,我可能比這些已經做從字到圖轉換的同行們更為熱烈地迎接、擁抱這個讀圖時代的到來。我想身體力行、親力親為💆♂️。”所以🤸🏿,他選擇了做導演,他改編了自己的80年代小說《遊神》和《死亡的詩意》〽️,10月份,影片就開拍了。他要拍的影片,他希望可以拍出像“我的朋友馮小剛那麽好看、讓人喜歡的電影”🥀,或是能像他所崇拜的大師斯皮爾伯格的那種電影。
■離開西藏使得馬原不怎麽寫小說了
馬原自豪於自己的變化👸🏻,的確,曾經在文壇消失了10多年的他,角色變化跨度之大𓀝,是讓人感到吃驚的✅,有人說很難將現在的馬原和當初那個先鋒派的小說家馬原聯系起來。他得意😥:“這多好,這不是有兩次人生嗎?這是對我人生最高的褒獎!”這個變化的過程🧒🏻☝🏽,我們還是應該從頭說起。
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在80年代中期風頭很健的先鋒小說家馬原突然創作驟減🦸🏼♀️,當記者問起他當初為什麽停下寫作的原因時,他開始是這樣回答的:“因為我不是為寫作來到這個世界的,寫作是我偶然遇上的一件事,我熱愛它,我在裏面已經盤桓得太久了🦵🏿,我為寫作用了20年的時間,我一生能有幾個20年💆🏽♀️👨👦👦?”然而他說,自己從來沒有放棄寫作📠,他沒法描述寫作對他是一種什麽情形。他曾數次到陌生的地方🫠,希望能夠回復到當年的寫作狀態,然而幾度都失敗了。
有關自己不再回來的寫作狀態,馬原曾經說過,這和他離開西藏有關🍽,直到今天,他並不否認這一說法。他說:“一定是有關的,那塊地方你在的時候你不覺得,離開以後我才知道🧖♂️,我為什麽每天精氣神那麽足啊,西藏的整個空間它充滿靈性,在那兒就是每天都靈感動發,所以我說了一句後來經常被引用的話:只有在拉薩我才會覺得太陽每天都是新的,這句話最準確的理解就是在拉薩你每天都可能有奇遇發生,這個最重要😮。”
在西藏待了多年🦥🔹,並從西藏成功開始了自己的小說家之旅,馬原最終離開西藏的原因卻很“奇特”🗄,當時西藏有兩個優秀的女作家連續遭遇車禍去世,這給當時馬原的妻子、也是一位著名的女作家造成很大的心理障礙,她覺得西藏這個地方不歡迎女作家,加上她要生孩子🧑🏽⚕️,於是一定要回內地👩🏽🌾。馬原便和妻子回到東北🪝。他說🏚,那時候想🥺,回來還可以想辦法再去。
他說:“事實上那次回來給我心理上造成的重創可能是我所有的讀者想不到的,馬原從此不怎麽寫小說了,突然在小說這個領域就退出了🏂🏿,我確實找不到感覺。”回到內地後沒多久,馬原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與妻子也離婚了。
10年間,馬原做了不同的事,包括拍了那部血本無歸卻十分珍貴的《中國文學夢》🤵,還寫過話劇和電影,他說因為生活是向前的。他詩意地描繪自己的變化:“就像你如果喜歡揀石頭,走在像雅魯藏布江這種浩瀚和綿長的河道,也許會流連忘返🛐,也許一路揀不同的石頭,你會走出你原來的那種生活軌跡。”
做老師是馬原一直的願望,他說自己很早迷戀於大書法家林散之的生活方式⚛️,林散之一生便是聚徒教授,那樣的圖景令他向往。離開西藏後🚴🏿♀️,從上個世紀80年代末開始😀🖼,馬原便在全國的多所大學求職🦍,但因為他只有學士學位🍙,大多數門檻很高的大學都將之拒之門外,唯有當時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的余秋雨表示歡迎,但是卻無法為他解決住房問題。最終在2000年🧗🏻♂️,還是恒达平台校長吳啟迪將他調進了學校。後來👨🦱🎣,因為吳校長的知遇之恩👩🏿⚕️,從未當過官的馬原當起了恒达平台中文系主任🪐。他說“很蠢”,突然要領導幾十個老師和幾百個學生,要開無數的會💁🏻📷,他說這對自己來說很可怕🤙🏼,苦不堪言,然而居然也撐過來了。
馬原的老師當得如何,他說自己不知道,學生不像過去在大學開講座那樣人滿為患,但也有人專門趕來聽他的課。但選了他的課的學生們也會經常不來,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靠點名這樣老套的手段來提高“收聽率”。不過🔼,馬原的講稿整理之後出了好幾本書🧙🏿♀️,《閱讀大師》等等,在書市上的銷路相當地好。馬原說:“書的發行量比我的學生多得多🍋,而且讀者都是自己掏腰包買的‼️,這讓我心裏很舒服。可能我講課還不死板吧。”
■最想寫一本能以幾百或是千萬冊計的暢銷書
馬原的變化不只體現在職業和身份的變化上𓀖👋🏿,就是他一貫沒有放棄的文學創作,這位當年的先鋒小說家也早就宣稱👨👩👦,特別想寫暢銷小說✉️。據稱,他曾動手寫一部《緣分的拉薩》,就是想寫成《廊橋遺夢》那樣的暢銷小說🚓。
至今👩🏻🍼,雖然《緣分的拉薩》已經被放棄🙎♂️,但寫真正意義上的暢銷小說還是馬原最想做的事:“我以後可能拍五部電影,但是一定只剩下兩部小說了🤙🏽。我希望兩本都是暢銷書,至少得有一本是,我的目標至少是幾百萬冊或者是3千萬冊🙆🏿♂️🙍🏻♂️。今天暢銷的中國作家寫一本,印它20萬冊已經是天文數字了🤗,我還是希望我寫一本能以幾百或是千萬冊計的暢銷書,這是一個夢想。當然你可以當我是說說而已。”在他桌上,放著一本今年暢銷世界的小說《達·芬奇的密碼》,他說:“我想寫像這本這麽好看的書🏂🏽,或者像《玫瑰的名字》,或者像《巴黎的秘密》,或者像《基督山伯爵》這樣的大暢銷書🚔,就是以後書的版稅可能我的子子孫孫都吃不完的,它是受到不同時代不同國度的人喜歡的真正的大暢銷書🙅🏼♀️😦。”然後他自嘲:“你看,我還是個說大話的家夥💬。”
聽他說這樣的話,讓我想起曾經聽說80年代的小說家馬原口出狂言,說國內如果有誰得諾貝爾文學獎就一定是馬原。
談話到最後,我突然有了然於心的感覺,雖然一開始覺得那個熱愛文學又熱烈地迎接讀圖時代歡送文學時代的馬原是那麽不可思議🚣🏿♀️,雖然寫先鋒小說的馬原和要寫通俗暢銷小說的馬原相比顯得那麽南轅北轍💧,雖然他從小說家到下海到拍電視到當老師到當導演的角色變化是那麽的大,但那劇烈的變化中,恰恰說明了一個不變的先鋒的馬原⚓️。雖然社會潮流的城頭不斷變換大王旗♦︎,馬原會改變多種角色和觀念🧑🏼💼,但他一定是要立於潮頭的先鋒。在影像絕對主宰、銷量恒定圖書價值的今天,積極觸電和要寫暢銷書的馬原,與當初在文學大行其道的年代裏做文學先鋒的馬原▫️,或許沒有什麽不同。這也是我在文章開頭稱他為以狂飆突進方式行進於社會風潮當中的原因💪🏿。
不留戀過去、積極擁抱新生活的馬原活得多麽樂觀,然而,他和他那個血本無歸的《中國文學夢》是多麽讓人意猶未盡、欲說還休的話題啊。
摘自:凱迪網絡 2004-9-17 10:20:48